參章
風低吟,水舞動,生命川流,不止息;
傷終癒,心難縫,碎鏡一地,痕未消。
我皺著眉頭審視著病床上那臉色蒼白的病患。
情況很差,黑暗氣息已蔓延了少說有五六成以上,是個非常難纏的咒術。不僅速度快,同時也紮根很深,以鳳凰族的能力竟無法將其完全克制住。看來,想要完全根治會是一道難題。
「妃蕾雅,」我輕輕地喚到,「可以請你出來幫個忙嗎?」
眾人訝異地看見一個紫色光點從冥左耳的位置浮現,輕巧地飄到他左肩上方五、六公分處,緩緩地擴散乘一團淡紫的光球。大概十幾秒過後,光芒散去,出現了一名小巧可愛的妖精。
如同精靈的尖耳,頭上精緻的花冠,以及出現時環繞著他,使人神清氣爽,不由自主沈醉的花香。種種證據,為眾人說明了眼前的妖精正是花精一族,而且是已頗有道行的一位。
然而,熱愛自然的花精不輕易臣服於人,他們一生大部分停留於自己鍾愛的故鄉,除非環境被破壞,他們不會輕易離去。可是,這位陌生男子,「冥」,卻令一名花精甘願跟隨。姑且先不論是什麼原因,能夠令花精喜愛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究竟是誰?
「冥,有事?」妃蕾雅趴在我肩上,一手托著下顎,巧笑倩兮地看著我。
「恩,是呀!」我有些愧疚的說,「抱歉又要麻煩你了。」畢竟老是請她處理一些棘手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會的!反正我出來透透氣也好。更何況,我們一族的能力在這件事上多少有些幫助不是嗎?」甜甜地彎了彎嘴角,她輕撲翅膀從我身上飛下,凌空拍打著雙翅。
「而且,你是我認可的人。」有些宣示意味的說完這句話,我立刻感到當初來到這裡時,那些令人不舒服的視線收斂一點了。
「謝謝。」我以旁人聽不見的聲音悄悄說道,知道她在幫我解圍。公會呀!來了多少次總是不討喜,就連醫療班總部也開始以這種高傲的眼神強行定奪別人了嗎?讓人想吐。
妃蕾雅她勾起一抹只有我們才知曉的微笑,那是屬於我們的默契。
「冥…」隨著審視病患,她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亦發嚴肅的表情。
「我知道,準備開始吧!」隨手脫下斗蓬,掛在一旁的椅子上,掏出幾枚純度極高的水晶。
「你要醫治?」看見冥的動作,提爾問出的大家的困惑。
「是的。」
「我們有醫療班。」冰炎冷冷地說出進了病房後的第一句話。
「醫療班呀…你們對月嵐草又瞭解多少?」
「少瞧不起人了,一個外來者竟敢小看鳳凰族!」一名藍袍受不了名宛如輕視的語氣,忍不住要發作。
「是嗎?只懂得做為藥材呀…真是浪費!」
「你這傢伙…」那名藍袍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病房裡的空氣也漸漸開始沸騰。
「我有說錯嗎?你們不是都會怪說月嵐草的生長環境不好,運輸過程不佳,別人故意給予低品質的藥材…等的理由,來解釋月嵐草為何沒有像書上記載的如此有效力,卻從不曾想過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放肆!你這來路不明的人竟然大言不慚!」話是這樣說,但是在冥的一番話說完之後,有些醫療班的確微微撇過頭去,反省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但是,也有一些人如同說話的這位藍袍,被自傲蒙蔽雙眼,死不認錯。
「總之,你這種人…」那名藍袍還想要繼續說下去。
「住口,德克利斯,遠來是客,不准失了應有的禮貌。現在,除了月見、米可蕥和提爾,所有醫療班,回到自己的岡位去。」鳳凰族首領的威嚴由此可見一斑,才剛剛推門而入的她,立即在當下做出判斷,避免紛爭的發生,並遣開了所有來看戲的醫療班,使病房恢復寧靜。
「冥,照你剛剛的意思,你願意示範發揮月嵐草全部效力的辦法?」除了第一句的問句,紛爭開始後一直沒說話的提爾小心翼翼地詢問。
「…」
「不是示範,只是醫治,你們願意學會那更好,不要對月嵐草有任何的誤解。」停在空中的妃蕾雅替他回答了。
「月嵐草不是藥材,當然你要將它當作藥材也可以,只是,這樣一來,不如去用其他較容易獲得的藥草。」
「身為冰原中,月嵐草孕育的花精,我比大部分人瞭解月嵐草真正的模樣。」妃蕾雅認真的說著「月嵐草,與其說它是種藥材,不如說它像是水晶,對抗黑暗氣息的水晶。」
「所以,陣法是必須的。」沈默已久的冥終於插口。
「好多了嗎?」看見妃蕾雅甜甜的微笑,我剛剛緊繃的情緒也慢慢放鬆。
「是呀!謝了。」妃蕾雅知曉我的身體狀況,所以體貼的幫我回應了剛才的問題。
「謝謝你們!」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到,轉過身,看見說話的人竟是琳婗西娜雅。
「如果需要的話,我們會提供材料。」
「用不著。」琳婗西娜雅果然還是如此令人欽佩,「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有些事,會改變,但也有些事,不會變。
混了多種藥材及月嵐草葉子的粉末被灑在空中,白水晶在病床外圍畫出完美的圓,四個方位靜置著水晶,代表天地間最純粹的四元素。
只見此時,妃蕾雅化為人形,原先的翅膀斂去,雙足輕點於地,一米七的身高顯的古典高雅,貴氣十足。她輕輕採下月嵐草頂端的幾枚花瓣,花朵最外圍,吸收靈氣最久,近乎透明,令人難以發現的花瓣。捧著它們,來到圓圈中央。
冥的手絲毫沒有停歇,在圓圈之中加上一個個複雜的陣法。風與水互交容,化解傷痕;光與影相交錯,治癒黑暗。
完成陣法之後,他也走進圓圈之中,與妃蕾雅面對面,輕輕捧住她的雙手,導引妃蕾雅與自己的力量,低聲吟唱:
「封印的力量 請開啟
以月嵐草之名
以月嵐草之影
風將會帶走疼痛
一如它吹拂大地的溫柔
水將會洗淨黑暗
一如它流經森林的純粹
火將會焚燬不安
一如它燒去罪孽的慈悲
土將會賜予守護
一如它孕育萬物的安詳
月色正好,所以精靈舞蹈
嵐氣盤桓,因此山水空靈
草茵綿綿,終使萬物回歸
反面的污點將被洗滌
擾人的黑暗迎來黎明
冰原之上的純淨 化去幽冥之中的黑暗」
陣法上金光流動,導引夏碎身上的黑暗之力流出,循著陣法,緩緩流入兩人手中的月嵐草。只見月嵐草原本透明的花瓣一點一點的加深了陰影,最後化為純黑,治療也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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