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洋流淌於天空

壹章

似曾相識的背影，寫下那不可回復的過去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公會派來的黑袍，冰炎，您便是這邊的管理者，夜，對吧？」

公式化的口吻，生疏有禮的語調，一切，在我們之間劃下深深的鴻溝。

「不，我不是。」

我的臉上浮上微笑，淡淡的，就像我平常對所有人做的一樣，不含任何意義。至少，我希望是如此。

「夜師父與夕老師出門了，我是他們的弟子，冥。」

冥，對呀！曾經熟悉的稱呼已不存在，我是冥，揮別過去的冥。

「但根據公會的資料…」他皺起了眉頭，好看的眉型揪在一起。

「外面天冷，進來坐坐吧！雖然師父不在，我也可以聽聽你的來意。」我打斷了他的話語，因為我清楚知道他要講的是什麼。公會的情報班，並沒有我在這裡的資料，只有夜師父的。心中不禁感到好笑，那些情報班，等他回去後該不會全都得去醫療班報到了吧？

只見他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

我們走進了小屋，簡單的擺設，舒適的暖意，撲鼻的茶香瞬間佔據了我們的感官。然而我卻看見他訝異的眼神，明顯地，不是因為這間屋子本身，而是為了那被施加上去的東西。我不禁苦笑，夕老師呀，夕老師，你符咒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連公會史上最年輕的黑袍都不禁目瞪口呆。

「喝茶好嗎？」

我笑了笑打斷他的失神。這是難免的，畢竟夕老師奇奇怪怪的符咒下了一堆，有些連我都搞不清楚是做什麼用的。是說，保護屋子的結界有必要下的那麼繁雜嗎？

只見銀髮的混血精靈點了點頭，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回過神來，收回詫異的目光。

我倒了杯熱茶放在他的前面，然後也為自己添了杯同樣的茶，端起細緻的瓷杯，細細品嚐茶香。恩，這杯是夜師父上次去原世界時帶回來的，熟悉的味道讓我想起之前爸爸每次出差帶回來的名產之中，似乎就有這樣的好茶。

我靜靜地喝著茶，等待他先開口說出來意，雖然，這附近最近沒什麼騷動。而且竟然主動來拜訪夜師父，應該，是為了那個吧！

「我就不說客套話了，冥。」連茶也不喝，他直接開了口。

「我是來找月嵐草的。」他看著我，眼中有著我所熟悉的堅定，我大概猜到，驅使他來到這裡的原因。

「朋友受傷？呵！」結尾是問號，但是，卻是肯定句。

冰炎看著眼前笑了聲便繼續喝茶的人，告訴自己，只能等了。再怎麼說，也是他們有求於人，加上月嵐草是相當稀有的植物，對於對方來說也相當珍貴，不可能說讓就讓。但是為了自己的搭檔…

「有什麼傷嚴重到要用到月嵐草？」我盡責的做到事前的調查。老師的東西，豈是你說要就能帶走的。

「我的搭檔受了傷，身上有沒見過的黑暗咒術。」夏碎學長？怎麼搞的？

「醫療班說他們也只能抑制，要真正實行治療必須靠長在凍原的月嵐草。」

的確，月嵐草能驅除大部分的暗之氣息，在配合醫療班的技術，幾乎沒有任何由黑暗造成的傷害是不能治療的。只是，它們數量稀少，適合其生長的環境也不多，雖然有人可以將其人工培育，可是量也不大，會的人也不多，而夜師父就是其中之一。

看見對方陷入沈思，冰炎不禁感到焦急，因為再拖下去，夏碎就會…

「代價呢？」聽到對方冷不防冒出一句，冰炎楞了一下。

「你應該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吧！」對方有些不耐煩的說。

「…」

看見他的沈默，我決定幫他一把。

「不然這樣，我先幫你，代價等師父回來再說。」

我提出了另一個方案，因為我也知道，嚴重一些的暗之咒術造成的傷口是不能拖的。

「…」

「放心，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會要你的靈魂。」

我知道，他的沈默是因為猶疑，怕最後賠上的代價會比現在的傷害大，怕最後夏碎學長會氣急敗壞的再次破口大罵。

「你只要給我一句話，要或不要？」

「要！」堅定的聲音響起，他的面容顯示他破釜沈舟的決心，顯示他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救回他的搭檔。

「好，現在我只有一個條件。」我看見他疑惑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要知道，說出這句話對我而言是多麼困難。

「我必須跟你一同過去。」

此刻，停了三年的齒輪，將隨這句話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