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冰漾

「日安,冰炎殿下。」

 

第一階段的賽事結束後,我們獲得了整整一週的休息時間。據主辦單位的說法,這是為了讓受傷的選手調整到最佳狀態,同時也讓我們有時間蒐集第二階段的資料。而我就乾脆留在學校,方便與艾達他們進行聯絡。

 

「日安,冥。」

 

看著打完招呼後就停著不動的人,我心中泛起一股無力感。第一階段賽事碰上後,我明白自己無法再逃避與他見面的可能性。事到如今,我只好裝作從沒發生過什麼的樣子,努力使自己用平常心和他相處。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他用豔紅的眼睛一語不發的盯著我,就算沒練過獸眼也使我背上直冒冷汗。

 

「冰炎。」

「阿?」

 

我頓時傻住了,沒有承先更無啟後甚至連句子都稱不上的單字就這樣從他口中冒出,聽的我一頭霧水。

 

「叫我冰炎,不用加敬稱了。」

 

將手環在胸前,他懶懶的斜靠在牆上。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我沈默了好一會,這個性轉變的實在太快,令我一時招架不住。雖然以前就知道,學長在面對同輩熟人時都會收起客套,展現比較隨性的一面。只是,兩天前比賽完時他還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怎麼今天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改變?

 

「談什麼?」

 

見他似乎在等我開口,我艱澀的問到。事實上,我比較想跟他說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慢走不送。可是在那雙眼睛的壓迫下,我只好硬著頭皮跟他繼續談下去。

 

「很多。包括稱呼、過去、或者是…那個晚上。」

 

刻意做出的停頓,還有嘴角勾起的邪笑。我在剎那間還以為過去的紅眼殺人兔回來了。

 

「有關那個晚上,我一時失控麻煩了您不好意思。如果有給您造成困擾,我在此向您致上歉意。」

 

深深彎下腰,在故意忽略前面兩個項目的同時,一方面藉由言行拉開過於危險的距離,一方面掩飾不小心泛紅的眼眶。

 

「…」

 

儘管低著頭,我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落在我的背脊上。我可以感覺到,他在生氣,因此我遲遲不敢直起身。

 

「!」

 

忽然之間,我感覺到後衣領被人抓住。還來不及抬起頭,甚至連掙扎的時間都還不夠,我就被那有些冰涼的手指拖進了虛掩著門的房間。

 

喀!

 

我聽見房門落鎖的聲音,前方的人靠得如此近,使我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頸間。那熱度,彷彿要將我一點又一點的燒盡。

 

「冰炎殿下。」

 

我嘗試叫喚著他,希望能弄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說過了,不要加殿下兩個字。」

 

與我稍稍拉開距離。我現在背靠著門板,他的左手撐在我身體的右側,額前那抹豔紅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還是你要叫我颯彌亞?」

「請別開玩笑了!」

 

像是從夢中清醒一般,我用力的推開他,站直了身軀。

 

「我不知道您為何如此介意稱呼,但我不認為我們之間熟到可以互稱名字的程度。」

「我認為可以。冥。」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看的我忍不住想要躲避。

 

「對於安因他們,你不也直接叫名字?」

「那不一樣。」

「是因為我沒有關於你的記憶嗎?」

 

抿著嘴,我不願回答這個問題。然而他完全不想放過我。

 

「回答我,你過去曾經認識我們,如今回來,卻獨獨與我保持距離,是不是因為我忘記了你的存在?」

 

隔著兩三步的距離,我們兩個就這樣在他房間的門前僵持著。

 

「是的,我不認為如果你忘記我的話我應該如同過去一樣稱呼,畢竟在你的記憶中我已是陌生人。」

 

挑選了一個最接近事實的答案,我握緊了手。

 

「這樣你還有什麼意見嗎?冰炎殿下。」

「既然現在我們已重新認識了,我要你叫回我的名字。…是的,就如你所說,我很介意你對我的稱呼。」

 

看見我抗拒的眼神,他在強勢的命令之後補了一句稱不上是解釋的解釋。

 

「如何稱呼應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那好,你告訴我我遺忘的那段過去,讓我了解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我。」

「你…」

「我被人討厭也總要知道原因吧!」

 

可惡!他如今怎麼會想從我這裡問到過去?當初因為是我立下契約,所以在契約未解除的狀況下,他想知道過去,必須是自己發現或是我親口告訴他。原以為以他的個性根本不會特別去在乎一個根本沒印象的人才對,真是失策。

 

「我沒有討厭你。」

「可是你排斥我。」

「那是基於禮儀。」

「你跟艾達‧斐可沒有那麼講究。」

「我們是搭檔。」

「要說的話,我跟你認識的時間還更長不是嗎?」

 

看著那人雲淡風清的表情,我心知他是不可能退讓的。

 

「如果我改稱呼,你就不會追究我們之間的過去嗎?」

「看你的誠意。」

「…」

 

我一臉為難,要我告訴他他失去的記憶根本不可能。先不提他會不會相信,我也對於自己沒有信心。沒有信心應付他可能會有的反應,應付後續產生的連鎖效應。有些痛,只能一次,再次承受可能就會破碎。儘管如此,我也不想欺騙他。

 

「冰炎。」

 

我幾乎是嘆息般的說出這兩個字。

 

「別逼我好嗎?」

 

我可以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抹懊惱,他大概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吧!

 

「我承認對你隱瞞你的記憶是我的責任,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紅色的眼楮流動著情感,外人可能難以想像平時清清冷冷的冰炎情緒會有如此外露的時候。但是這樣的眼神,我在過去看多了,卻因此而更心痛。

 

「冰炎…」

 

我咀嚼著這兩個字,看著他眼底劃過的悲傷、不解和迷惘。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反常的吧!

 

「我同意不用敬稱,也答應不再跟你講究那麼多禮儀。」

 

其實學長他…就算遺失了記憶,也早已不把我當外人了吧!不然為什麼對於自己的情緒絲毫不做隱藏。如果一直推開他,就是我失禮了。

 

「如果你不介意,或許我們可以將彼此當成朋友。」

「好!」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學長他直接答應了我了提議。

 

「那麼,冰炎。作為朋友,就幫我將那晚的事情保密吧!同時也別追究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話剛出口,我就有些後悔。儘管不希望他一直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我們之間的僵硬好不容易軟化了一些,我就提出這樣的要求,果然是太過得寸進尺了吧!

 

懊惱的抓了抓頭,我正想出口叫他不要在意剛剛的那句話。

 

「我答應,冥。」

 

驚愕地抬頭看向他,卻發現之前複雜的情感盡從他眼中褪去,留下的只有堅定。雖然不知道他做下了什麼決定,但是我仍是為他的允諾而鬆了一口氣。

 

「我還有些事,先走了,冰炎。」

 

打開房門離去。我沒有留意到那銀髮紅眸的人雙手環胸的坐到椅子上,喃喃的低語一句。

 

「該找夏碎談談了。」

 

 

About 亞羅

 

「冥跟冰炎殿下是什麼關係?」

 

在安因房裡看書的亞羅冷不防問了一句,讓正在泡茶的安因怔了一下。

 

「小心。」

 

同樣在房中的賽塔趕忙過去將安因的手裡的茶壺扶正,避免他手裡的茶水溢出燙到自己。

 

「怎麼這樣問?」

 

看到自己差點害安因受傷,有些自責的亞羅乖乖地回答他的問題。

 

「沒什麼,就是覺得他們間的氣氛怪怪的。」

 

亞羅摸了摸鼻子,沒有說出其實剛剛上樓時不小心看到了冰炎把冥拖進房裡的情景,當時氣氛尷尬的那兩人大概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吧!

 

「之前比賽前,與冥他們討論戰術時,只要提到冰炎殿下的名字,冥的表情都會瞬間扭曲了一下。」

 

其實實際上沒有那麼誇張,冥只是偶爾出現複雜的苦笑罷了。但在亞羅的描述中,不知為什麼兩人彷若有深仇大恨似的。

 

「…」

 

賽塔與安因同時沈默了一會。對於亞羅有時會走樣的描述已有一定免疫力的安因較快回復了過來。

 

「漾漾之前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認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的安因,決定先保留一部份的事實。畢竟有些事情操之過急,只會往大家期望的相反方向走。更何況要不是他老師的要求,漾漾恐怕連回來Atlantis都不願意吧!那麼,在冰炎能順利留住漾漾前,先不要把人嚇跑的好。

 

「要說比較不一樣的,就是冰炎曾是漾漾的代導學長。」

 

接手安因泡茶工作的賽塔,知道之前的回答恐怕不能讓亞羅滿意,於是補上了一句。理解安因想法的他,同樣沒有完全說出事實。

 

看著微笑的兩人,亞羅明智地決定不去追問為什麼冰炎會忘記冥的事情,反正問了大概也得不到答案。

 

「我去圖書館還書。」

 

看著已經將點心拿出來的兩人,儘管只待了短短的一段時間,亞羅決定不要打擾他們的下午茶時光,趕緊收了收東西離開。

 

「我之後會直接回棘館,不過來了。」

 

打開門走了出去,正好碰上從冰炎房間出來的冥。

 

「…」

 

看見冥錯愕的盯著自己,亞羅難得大發慈悲的不想追究。

 

「圖書館,要去嗎?」

 

展示了一下手上的書,看著冥搖了搖頭,聳了聳肩然後獨自走出黑館的亞羅暗想。

 

反正以後時間還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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