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洋流淌於天空

貳拾參章

倒反的十字架上，背負的是救贖還是罪孽。

背叛的妖師吐了口血繼續微笑，腹部的缺洞是先天能力者能力失控時引起的爆炸造成的。暗黃污濁的雙眼直視泛著淚光的黑瞳，背叛者笑得詭異。『最後教你一課吧！』青年微笑，『最純粹的心意，就是最強大的言靈，那怕，那是恨。』低聲道出詛咒，遠方那銀髮黑袍的背影怔了怔，伴隨周圍的驚叫，緩緩向後傾倒。

…

亞羅是…墮落天使？

「別發呆。」

長槍擋在冥的身前，冰炎格下了揮過來的鞭子。幻武本身的能力發動，凍住了正要飛散的毒液。

「冥，先幫亞羅治療。」

艾達重新對上了凡那隄拉爾，身材較對方高大的他，因為要小心地避開隨著劍鋒撕裂的空間，暫時無法佔據上風。

冥應了聲，帶著亞羅退到夏碎和千冬歲旁邊。萊恩換成火焰屬性的雙刀，接下了塔爾塔羅斯的攻擊。

「別管我，阻止他們。」

亞羅一把抓住冥的手腕，臉色依舊慘白卻堅定的拒絕冥的治療。

「先擔心你自己吧！」

冥沒好氣的回到。扶著亞羅坐下，冥自己則半跪在一旁，左手閃耀藍光，口中喃喃唸著古老的語言。

「放心，陣法還沒完成，我們只要擋下最後的步驟即可。」

早已在第一時間分析過那未知陣法的夏碎，從旁安撫著稍顯焦躁的亞羅。

「從陣法的結構來看，召喚要成功必須獻上祭品，我們只要抓准時間點，就可以一舉破壞。」

強而有力的一鞭揮去，妄圖闖進保護圈的鬼族被狠狠擊倒在地上。夏碎儘管在與同伴對話，卻從沒一刻停下手上的攻擊。

「告訴我們，亞羅，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治療術法來到後半段，冥毋須再朗誦咒語，他一方面注意著彼方纏鬥的三組人馬，一方面控制著力量。

「…他們要召喚的是，最初的墮落天使。」

抿著嘴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的亞羅，遲疑地緩緩說道。

「所以墮落天使真的存在？」

訝異的提高聲音回過頭來，千冬歲手上的弓弦仍沒有停滯，精準的連擊逼的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的鬼族也只能隔著一段距離虎視眈眈。

「那後來出現的傢伙剛剛不就說亞羅有墮落天使的血脈？」

冥低著頭檢視著傷口的情形，右手卻握持著米納斯指向千冬歲的方向。

「我還以為那傢伙說的只是在唬弄人，畢竟那只是傳說。」

聳了聳肩，千冬歲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任由子彈飛過自己的右肩上方。最初的驚愕已經退去，本來就沒有所謂偏見的幾人，不怎麼在意亞羅真正的身份究竟為何。

「謝了，漾漾。」

原先想從背後偷襲的鬼族被一槍擊中了命核，當場灰飛湮滅。

「夏碎學長、千冬歲，幫我再撐一分鐘，我把亞羅的傷治好就來清理雜魚。」

在左手導引著傷口復原的同時，冥的右手沒有閒著，持槍連續擊中了好幾個鬼族。

「你們真是怪人，一般知道後不是應該露出嫌惡的表情然後喊打喊殺或是退避三舍的嗎？」

亞羅難以置信的看著千冬歲和冥毫不在乎的態度，談論起禁忌卻如同談論天氣一般的自然。

「你連續劇看太多喔！我介紹你跟五色雞頭認識算了。」

看見傷口癒合的差不多，冥的左手褪去力量纏繞的光芒，整個人也從半跪的姿勢起身。

「好了，不過我畢竟不是醫療班，只能暫時維持，動作別太大。」

沒有打算跟沒見過西瑞而一頭霧水的亞羅解釋五色雞頭的稱呼，冥拿出一個跟之前清除鬼族時一樣的白水晶，只是純度更高，刻上的符文也更加繁複。

「別想太多，我還是在歷史上曾經加入過鬼族的妖師一族呢！更何況你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種族，一點具危險性的證據都沒有。」

想了想，冥又拿出四張符紙化為子彈，填裝進米納斯中分別射向四方。

「當年千冬歲他們可是把那些自稱是替天行道的人大部分都殺回去了，留下的小部分是給我練手用的。」

想起高中的回憶，冥彎了彎眉眼。

「種族歧視什麼的，比不上真正相處的時光。亞羅你就是亞羅，不管是木之天使還是墮落天使。」

做好準備，冥以言靈啟動了水晶上的陣法。

…

啪嘰！

濃稠的毒液濺到地上，產生腐蝕性的氣體冒出，逼的冰炎退上了幾步。

「嘻嘻，精靈，別只會躲阿！」

蒂麗希朵爾逐漸看不出原本精緻五官的臉上綻放出詭異的笑容，手上的鞭子不斷被打壞又重新形成。

「你們阻止不了的。陣法就快要完成了喔！」

眾人腳底下，黑色的光芒逐漸放慢蠕動的速度，以大樹為中心的陣法即將穩定成形。

「先滅了你們就沒問題。」

提起長槍，熊熊的火焰直接燒向對手，冰炎煩不勝煩的催動著先天能力想將礙眼的傢伙燒盡。然而，佔盡地利的蒂麗希朵爾在自己身前建了一個毒液屏障，為自己爭取閃躲的時間。

「精靈不怕毒，但是腐蝕可還是有效喔！」

火焰一觸及障壁，惱人的黑煙瞬間竄起，彷彿有生命似的向眾人所在的各個方位撲去。

「凜風之聲，冽空之息，我是你的主人，你信從我之命。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你隱藏在大氣中的流動面貌。」

狂風驟起，原先朝眾人而去的黑煙被瞬間往反方向推去，衝著三名高階鬼族前進。

「伊諾賽迪卡，再起暴風。」

一邊閃避不及的中、低階鬼族在接觸到黑煙的一剎那慘叫一聲，化為膿水在地上侵蝕出一個個凹陷。僥倖躲過的鬼族，也被颳起的風刃割出了深深的傷痕。

「冰炎殿下，麻煩您破壞陣眼。」

艾達將幻武轉至第二型態，風屬性的純種兵器與空氣中力量產生共鳴，流動的大氣在艾達的引導下成為攻擊的利刃，逼的眾鬼族左閃右避。

「妖精，別小瞧吾等。」

凡那隄拉爾右手長劍凌空劈開了一道裂縫，撕裂的空間朝艾達逐漸擴張。

艾達敏捷的躲過，反手送了一個風刃過去。萊恩悄悄來到他的附近，將手上火焰屬性的幻武換回破界刀，破壞了凡那隄拉爾的攻擊。

「喂喂！人類，打到一半丟下對手好嗎？」

有著墨綠色長髮的塔爾塔羅斯語氣略帶不滿的說著，被萊恩多處殺傷的他稍顯狼狽，卻仍是維持一抹笑容，但不難發現他對於萊恩丟下敵手前去支援同伴的行動有種被輕視的感受。

「雖然我還排不上七大高手之一，但就放我在一邊這樣好嗎？」

手上的刀襲向萊恩，卻在一半時被冰炎的長槍擋住。

「就算你是高手，也只有死路一條。」

冰炎冷冷的道。三人依據兵器屬性替換了對手，讓冰炎對上最容易對付的塔爾塔羅斯，以便能快快脫離戰鬥去毀壞陣法。

「對付你，不用十分鐘。」

長槍的速度之快，撕裂了空氣。早已被萊恩攻擊的傷痕累累的塔爾塔羅斯理所當然的避不開這一擊，但還是移動了一些躲過要害。

「嘖！」

冰炎皺眉看著對手難纏的傷口復原能力，開始了解已有紫袍能力的萊恩為何會與塔爾塔羅斯纏鬥如此久。再生速度極快的塔爾塔羅斯，退了幾步讓新的組織重回傷口所在的位置，只留淡淡的疤痕證明長槍的攻擊不是一場夢。

不過不會永遠都這麼快的。

冰炎心想。留意到冥已治好亞羅，拿出水晶。看見冥射向四方的子彈，他勾起一抹連自己都不自知的微笑。謹慎移動，冰炎與艾達、萊恩轉攻為守，纏住自己的對手，避免冥的咒術被打斷。

「疾風之速，烈火之耀，堅土之守，流水之音。」

子彈落下的地點旋轉出現了陣法，泛著各屬性特有的流光。

「不會讓你得逞！」

艾達催動幻武本身的能力，擋下蒂麗希朵爾想要偷襲的瘴氣。

「低賤的種族，別礙了吾等的儀式。」

凡那隄拉爾嘶吼著，手上的雙劍的特殊空間能力被萊恩的破界刀狠狠壓制著。

「光與影，存在與消逝，黑暗之物回歸最初！」

之前橫掃鬼族兵團的光芒又大起，而這次遠比之前更加刺眼強烈。弱一點當場化為灰燼，剎那間，整片空地只剩下受了傷害的高階鬼族。

「下地獄去吧！」

冰炎哪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長槍一使，劃開受光芒重創，一時之間因光屬性力量殘留，難以回復的塔爾塔羅斯，狠狠地將其身軀劈成兩半，直接粉碎命核。只聽得慘叫一聲，那碎裂的軀體便不再抽動。

而另一邊的艾達也借這個機會，在暫盲現象，也就是鬼族碰上強烈光屬性出現失明情形的的短時間內，讓蒂麗希朵爾帶上重傷，癱倒在地。

周圍的殘兵敗將也讓夏碎和千冬歲清了個空。頓時間，原本佔有上風，包圍著冰炎等人的鬼族，只留一名還能於場上站立。